[叶魏]Has it been too long?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你一起慢慢戒烟。
少女情怀慎入。
Has it been too long?
CP：叶魏
尺度：全年龄
BGM：醉至吾友by青释
其他：退役梗。
“老叶，回来帮我带杯豆浆！”叶修出门时，他听见魏琛在里屋朝他喊。
“你干嘛不叫外卖？”叶修停下动作，有些惊讶。“他们不是24小时外卖服务么？”
“……你还问我？”魏琛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闻言同样满脸不可思议：“不是你昨天自己说苏妹子要来？你还让我叫外卖？这不是找死么？”
哦，对，今天沐橙要来。叶修猛然醒悟，不由暗暗给魏琛的记忆点了个赞，“那你等等收拾下，记得东西一定要藏好。”
“行吧行吧，你别忘了豆浆。”魏琛一脸沉痛地把他往屋外推：“对了，老夫今天要咸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叶修回顾了一下他的退役生活，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如何从“哥怕过谁”演变成如今这番令人落泪的“你别说，哥还真怕过……”
还真挺怕。暮春时分，天仍是瑟瑟的凉，想到这叶修不由打了一个抖索。退役以后他和魏琛在H市合买了一套2层楼的小洋房，就在西湖景区附近，不过是闹中取静的地段，一条马路外菜场学校银行一应俱全。理所当然这套房子价格不菲，魏琛在支票上签字的时候一张苦瓜脸好似能滴出汁：“老夫的一千八百万大洋啊，就这么生生去了大半。”
“哟呵还记得你那一千八百万啊，哥当初帮你搞定的时候也没给我点分红利息，就当现在全部付现了呗。”
“歇了吧你。”魏琛一脸嫌弃“老夫的一千八百万可是都用来支持战队了好么？哪像某人从头到尾只动了嘴皮子。”话说到这份上简直不去单挑不行，叶修挑了挑眉，对面的人却大言不惭无视他的挑衅眼神开始在后续合同上签字。
还真只有名字签的马马虎虎，叶修盯着那几行字迹想，可惜了把君莫笑的账号留在兴欣，不然怎么着也要不开修正场把人从头到尾虐一遍，让老魏在没事翻视频的时候净是嚷嚷什么宝刀未老。
日子过的不温不火。后来他们嫌两层屋子太空就又把楼上那层租给了一个单身小年轻，看到租金进账的那天魏琛由衷地感叹：“终于他妈的像过日子了，这账户上只出不进的看的我都憋得慌。”
好像这之前都不在过日子。然而两个心脏的人在一起呆久了，只会越看越觉得对方是个逗比。有时候叶修忘了给楼上的小年轻涨房租，待到市价已经番了好几番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于是魏琛一边摁着计算器啪啪啪一边开嘲讽：“我倒不知道你原来还会做慈善。”有时候魏琛在自己的快递单上错签叶修名字，因为那人至今没有手机于是把所有的联系电话都填成魏琛的，而他甚至已经习惯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开头就是快递小哥亲切的问候：“您好请问是叶修先生吗有您的快递。”
无暇思考变成这个德性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偶尔回过味来，放在心头的亦不过是哪一家的外卖有了新菜色，哪一条街的熟食更合乎胃口。退役在家本就闲来无事，叶修倒是隔三差五被联盟请去开他的电竞讲堂，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拒绝的义正言辞，小部分的时间里偶尔答应，却也不过缩在台上老神在在的点评，年轻人很有活力。
某一天魏琛破天荒打开电视机，正放着的频道上叶修一张大脸对准镜头清晰的毫发毕现，愤怒之下他干脆伸手就要去关电源，结果画面一转变成了广告，趁着那基调阴沉看不出是公益还是什么其它劳什子广告的片子播放的间隙他赶忙找遥控器换台，冷不防却被那画外音戳中脊梁骨——生活就是拧一块潮湿的抹布，正面拧一遍，反过来再拧一遍，却还要小心挤出来的脏水泼到的是谁。
他呆立在那明显是装出来的饱经沧桑中，手中夹着的烟掉在地上都忘记去拾，直到片刻后叶修走过来，一脸沉痛地捡起那根烟，再惋惜地扔进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叶修路过菜场，想了想，又弯进去买了些蔬菜。这个点苏沐橙应该已经到了，他暗自盘算着，所以再晚回去一点也不急，天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牛鬼蛇神要溜进家，不如先让老魏一个人扛着。想到这他的心情更加愉快，两只手拎满了袋子哼着小曲走得那叫惬意，过马路时他看见对面有人好像在朝他招手，走近几步再看时叶修瞬时心里跨下去大半。
卧槽，原来真的不止一个牛鬼蛇神。
他看着陈果挺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走来，第一反应是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定定神，转念又想起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他和魏琛都把烟一包一包地藏了起来，眼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想到这叶修深深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挺早啊？今天你也来？那沐橙呢？”叶修挤了一个笑容在脸上，和陈果打招呼。
“沐橙已经到你家了，等下小唐也要来。”陈果答应着，看见叶修拎着几个袋子一副居家好男人样不由略微感到诧异。“哎你这倒是挺难得啊？”
“应该的，你们都教育了那么久。”叶修嘴上应得理所当然，心里却开始止不住的哀嚎，苍天啊，哥真的怕了还不行吗，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是人干的事？他忍不住为坚守在家中的魏琛默了个哀，得得，看起来今天不把姑娘们伺候好了是没有好日子过。
原来他们两人退役同居后，小日子开始过的还挺滋润，两个老烟枪这下没了束缚烟味相投自是比以前抽得还要凶，一天两包那根本就是不在话下。结果有一天陈果来看他们的时候发现一推门屋里便是冲天熏人的烟味，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外卖盒子，而叶修就在那一阵烟雾缭绕中视若无物地打着电动，另一边魏琛耳朵里夹着根香烟同样看的起劲。
兴欣的老板娘当即就火了，蹭蹭蹭冲到屋子里开窗通风，然后又劈手夺过叶修放在一边的烟盒，当着两个人的面就扔进了垃圾桶，魏琛和叶修看的大气不敢出，只能暗自交换眼神。
“我怎么不知道老板娘以前有那么大脾气？”这是魏琛的。
“大概是以前憋着的？”叶修估摸“不能啊，否则她早就该发作了。”
“卧槽你想点好行不行？槽，那包烟还是老夫的！叶不修你就不会去劝劝？”魏琛发急。
“她也是你老板，你怎么不劝？”
“……好像她不是你老板一样！”
片刻之后陈果开始发挥她的老板威信把两个人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要说这几年兴欣的外交真是成长了很多，自从两个心脏的老选手退役了以后，整个战队的风格也跟着焕然一新，而方锐作为副队长也只是偶尔刷刷垃圾话，被苏沐橙一瞥便马上闭了嘴。叶修和魏琛听着陈果从个人卫生健康讲到了八荣八耻，又从八荣八耻扯到了社会安康，最后她话风一转：“所以你们这样是不行的！从今天起，给我戒烟！”
好嘛，这才是致命一击。
“我说……”魏琛刚要开口，陈果一个雷厉风行的眼神立马瞪了过来，看得两人目瞪口呆，接着老板娘叉腰走进了他们的厨房，还躺在地上的一众外卖袋跟着一起遭殃，统统逃不过被指责成垃圾食品没有营养的命运。
“你以前当着老板娘的面吃过泡面不？”魏琛对叶修小声嘀咕。
“怎么可能没有？”开玩笑，网管熬夜不吃泡面还吃什么。“而且她自己以前也叫外卖啊。”叶修也感到颇为委屈。
“那她怎么今天意见那么大？”两人都纳闷了，那边陈果的牢骚还没发完，明显是对满厨房冰箱都看不到一颗绿色蔬菜表示不满。“叶修你说说！兴欣没扣过你工资吧？啊？！奖金不都打你卡里了？你们会买房子不会买菜？会叫外卖不会自己烧点鱼汤？”
得。叶修叹了一口气，早点认错吧老魏，她只是嫌我们老了，然后还不服老，而已。
那天的最后叶修拉着老魏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以后少抽几根同时保重身体，而陈果对这样的承诺明显还不满足，离开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尽是“你们给我戒烟啊”的怨念。而两个人送走了老板娘以后倒真的比以前克制了很多，至少叶修去超市买了几包口香糖回来，魏琛也会在点烟之前先沉思一番这根还要不要抽。
结果他们没想到原来还没完。一个星期后兴欣的众人在日常的各种训练之外又多了一项名为“去前辈家里坐坐”的活动，开始叶修还以为他们当真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需要在网游里抢什么BOSS，直到乔一帆和包子安文逸等人站在自家台阶前笑的羞涩，还在窜个的小伙子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就好像黑人牙刷打的广告一般闪瞎狗眼：“前辈，请戒烟吧！”
“成啊，想让哥戒烟？先过哥这关。”他嘴角抽搐，感情这是老板娘新打的人海战术，啧，也不看看哥是谁。叶修同样眯着眼睛对着兴欣的现任队员笑的一脸奸诈。没过多久魏琛抱着两台插着网卡的笔记本踢踏着拖鞋走过来“哟呵小乔啊真是好久不见来来来先陪老夫玩两把。”
“前辈，我……”乔一帆还有点犹豫，魏琛却已经体贴备至地帮他拿来了账号卡同时登入游戏“来来这是你最拿手的阵鬼的号，80级的。”
接着他飞快地上了自己的迎风布阵，然后报出了一个房间号，“来吧新地图我已经选好了，也不难为你，一分钟内把老夫找出来就成。”
围观全程的安文逸简直不想吐槽，难道还能指望这两个人退役了就变得有下限了么，魏琛用自己的迎风布阵一身银装来作弊他就不多说什么了，而荣耀在一年前改进了游戏的竞技场制度，普通玩家也可以在游戏里读取一部分赛用地图，魏琛这次选图更是不带客气的，直接挑了一个深海沼泽。坑坑洼洼满是泥潭的地图上布满了生长茂密的蕨类植物，昏暗的光线和各种各样的遮蔽物配合魏琛猥琐而没有下限的走位功夫，这场捉迷藏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去。
他正在这里皱着眉头，叶修倒也没闲着，他不知从何处也搬来两台笔记本，动作麻利的开机刷卡登入游戏，然后招呼两个人：老魏和小乔PK我们也不能闲着，来来谁先来？要不小安你来怎么样？我跟你骑士对牧师，大家都不吃亏。
骑士对牧师？一个T和一个奶PK？我长那么大简直没见过比这更无聊的人，安文逸当下摇头拒绝，“不了你还是看看包子的流氓吧，他最近又有了新的思路。”言外之意我可不想为了那么无聊的事情手抽筋，被当枪使的包子则兴高采烈，“行啊老大！看我的！哎老大你有没有流氓号，先给我一个呗！”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叶修在心底暗暗比了个赞，就这点小伎俩想让我们乖乖戒烟？哼，想太多。
人海战术持续了一个星期后宣告失败，毕竟战队平时还是很忙绿的，天天往叶修家跑也不是个事，再说不管能从两个心脏的家伙身上学到到少实战经验，该有的训练还是不能耽误。陈果看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于是第二个周末，当叶修从外面溜达一圈回家看到苏沐橙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包烟盒，小姑娘难得地绷着张脸，而魏琛坐在对面盯着两份文件好像要脑补出一个新副本，听到他开门的动静时脸上瞬现的那一个表情堪称感激涕零。
“……”叶修没有来地感到一阵哆嗦，还没想好先如何把小姑娘稳住了重新握回主动权，苏沐橙啪的一声捏扁了手中的烟盒，然后拿过魏琛之前放在茶几上的那两份文件向他递了过去，脸上甚至还挂了一个微笑。
那夹带着杀气的笑容让他不由又抖了一抖，叶修接过那份文件，却并没有马上打开看，他朝魏琛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像提前感应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哈哈，“我先去倒点水，既然老叶都回来了苏妹子你就先跟他聊聊。”
魏琛抬脚就要溜去厨房，叶修马上反应过来跟着表示“我刚刚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老魏他不知道怎么搞你先在这坐着看会电视。”他说着放下文件也打算溜之大吉，苏沐橙却拉住他的手。
“我没什么事，你们先去忙吧，把打火机放这就好了。”
打火机被收走的时候叶修还一脸镇定，小意思，想点烟哪儿不能点，煤气一开分分钟搞定。他前脚刚想脱身，身后苏沐橙就精准地补刀：还有，屋子里的烟我都收走了，等等再看看还有没有漏。
“不至于吧？用的着那么狠？”难得在比赛外看见对方这样强势的一面，叶修不由咋舌。
“果果很生气你知道么！你们两个都注意点！也不想想都几岁的人了！”苏沐橙说着把桌上的一摞纸扔给叶修。“自己好好看医生写了什么！”
那是他们之前的体检报告。陈果嚷嚷着战队都走上正轨了各项福利也不能拉下，更何况电竞这种吃青春饭的行业，身体健康对职业寿命绝对是关键因素。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厨房，魏琛靠着门背对自己，看起来在等水烧开。叶修想老魏其实也是有点感慨的吧？当年他们两个都是队长，自然没有人敢对两只老烟枪指手画脚，而现在一转眼，他和魏琛已经到了会被人催着戒烟的年纪了。
再不像许多年前熬一个通宵只需一支烟就能顶着。而比起尚显稚气的脸，手指指肚上的烟痕则显得格格不入。
“行吧，这还是你先收着。”叶修快速翻了几页报告之后还给苏沐橙，“戒烟嘛，我自有打算。”像是怕对方还不放心似的，他补上一句，“你们可以来监督啊，别来太勤就行。”
最后那句无心之语变成了祸根。得到了许可的姑娘们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要突击造访，头一个星期叶修和魏琛几乎都是在藏匿香烟中度过，第二个星期他们摸清了规律，情况稍有好转。例如苏妹子一般周末来，老板娘偶尔周五来，小唐几乎不来。于是休息天成为了重灾区，外卖一定不能叫，烟盒打火机也都要藏藏好，房间没事要整理，至少不能乱得像个猪窝。
至于戒烟，那大概需要一个更漫长的过程。
计划执行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随便找来的A4纸上一行草书显得漫不经心：最多不能超过一根！超过一根的今天洗碗！超过两根的今天烧菜！超过三根的没收网线！
约法三章的头晚魏琛盯着列好的计划嗤之以鼻，刚洗完脸还没擦干的手对着叶修那行字指指点点，顺手而下的水滴弄得整张纸都像开了花。
“这还挺像那么回事哈？”
“哪能不呢，哥一贯有条有理。”
叶修挺心疼他那纸，这水要再滴下去简直可以聚流成河，估计等等就要再重写一张。好在魏琛也注意到了，饱经蹂躏的A4纸随即被大手一拍扔在玻璃桌板上吸水，远看过去好像贴在餐桌上的一块狗皮膏药。
之后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第二天叶修起得晚，鸟窝头没梳直接踢着拖鞋进客厅，魏琛正在厨房和新买的面包机做斗争。叶修瞅一眼餐盘里黑乎乎的两块失败品，顺手拿起一块，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到转角处找烟盒，结果被魏琛发现，截住动作往他手心塞了一块薄荷糖。
“哟呵？”他挑起一边眉，“还挺像那么回事哈？”
“那是，老夫一向有条有理。”
魏琛指了指他贴在砖墙上的A4纸，回答得不依不饶。
他们从来没有说过类似“我们戒烟吧。”这一类宣言一样的话语，围绕着烟之类的话题于两人而言始终是敏感词，这就好比如果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处在“L”阶段的几个单词，某一天突然要跳到“M”了，双方都会感到突兀而难以接受。
更何况，叶修还没有下定决心。苏沐橙给他带来的体检报告上医生的评语不痛不痒，无非身体有些处于亚健康趁着还年轻需要好好保养，男人大抵都有这种心情，结婚前恐惧自己就此掉入婚姻坟墓，戒掉和右手成为伙伴后又开始想念那种失去的快感，所有上瘾的东西一旦被强制剥离就会觉得浑身上下少了什么。
即使抽烟本身并没有多少快感，它的存在只是帮助他们更好地浸入一种名为过去的氛围，至少，每当魏琛打荣耀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在鼠标旁放上一个烟灰缸。
叶修回去的时候看到苏沐橙正在往餐桌上端菜，陈果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他看了看自己买来的疏果感觉又只能留到后几天再做打算。所幸妹子们并不介意，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饱餐之后苏沐橙表示要检验这几天的戒烟成果，叶修连忙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电影票。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和老魏痛定思痛，觉得戒烟没有实际效果是因为我俩的业余生活太过无聊，容易产生对资产阶级小资生活的幻想。因此我们决定深入群众，走大众路线，让公共场合来教育我们，让更多的罚款来警醒我们。”
这话说的大言不惭，魏琛在旁边听得瞪大双眼，卧槽这人还要不要脸有没有天理了，平日里刷他的卡也就算了，收件人写他的名字也不提了，尼玛居然还拿着刷出来的积分换打折电影票来借花献佛，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卧槽还是午夜场叶不修你按得什么居心？先说好老人家晚上累走不动你可记得给我打车啊。”
“午夜场你就扛不住了么这可不像你啊老魏，再说你那点积分只够换这种半场价我有什么办法。”
结果出乎意料人还挺多，电影院前人流密集。晚上十点的票子散场快十二点半，叶修煞有其事地买了两桶爆米花一人一桶，放映前魏琛环顾四周，多数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坐在他身后一排的两个颇有点年纪的老人家算是整场的另类。
他们两个到早了，电影院里冷气充足冻得人直哆嗦，魏琛拿着工作人员发放的3D眼镜，他满心以为叶修买的无非就是好莱坞动作片，便没去关心他们那一场到底要演什么，直到电影开始十分钟他才发现这活脱脱是一部爱情文艺片，镜头切得又长又慢，动不动来个静止画面，冗长的节奏和听不懂的语言很快令他失去耐心，干脆将眼镜罩在头上当眼罩使用。
再醒过来时魏琛被身后那对老夫妻的打鼾吵醒，叶修不知去向，空着的座位上放着两桶爆米花。他皱了皱眉，感觉有点饿便顺手拿过来吃，冷掉的爆米花甜得发腻，吞下一两颗之后他不愿再碰那东西，只好把视线转向大屏幕。
大概他睡了挺久，回神时魏琛发现电影走向和刚开场已经完全不同，原本的少男少女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和他后座年龄不差上下的老人，年迈的妇人对着已经布满沧桑的脸上扑粉，暗哑的嗓音里满是对年华的悔恨：
“我们年轻的时候不能在一起，因为太年轻了；到老了依然不能，因为太老了。”
几日之前他和叶修双双打破了A4纸上的条规一，两个人谁都不愿意洗碗，于是各自出门觅食，定下的规则遵守起来如此容易又是如此混账，不想刷碗那就出去吃，不想洗菜也可以叫外卖，拔了网线还能去网吧。要真耍赖每一条都是空话，然而那一日魏琛拎着桂林米粉的外卖袋子往回走，春末夏初的晚风拂面吹过，盘旋低飞的麻雀在他头顶叫的叽叽喳喳，他正要准备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抬头看见斑马线对面，叶修手里卷着一张报纸同样晃晃荡荡地在往小区方向走。
——生活就是拧一块潮湿的抹布，正面拧一遍，反过来再拧一遍，却还要小心挤出来的脏水泼到的是谁。
电影散场前叶修终于回来，顺便买回两杯热红茶。他看见两桶都没被消灭干净的爆米花被魏琛拿在手里，不由挑了挑眉。后座的那对老夫妻中的老太太终于从呼噜中苏醒，开始颇有耐心地推她的老伴。
几分钟之后电影迎来结局，年龄加起来距离两百岁只差一点儿的老人们相拥于甲板，顺着波涛前行的航船仿佛他们不灭的渴求，HAPPY ENDING的同时头顶的射灯纷纷亮起，魏琛看着那老妇人拉着她的老伴一步一台阶地离开剧院。
几乎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
“戒就戒呗。”
声音轻得好像一句借口。
FIN
#注：
L开头的单词指love之类，M的是marry
他们在看《霍乱时期的爱情》
